桃 (The Peach Blossom)

我帶來一幅畫 展開給某人看 他搖頭
我真誠道過謝後 聽見一聲歎息
我挽起袖子 他欲言又止
而我背對他 向上游走去
好暗 好暗 在山洞裡 就好像走在夢裡
水流倉促網住一尾魚魚尾拍水的聲音
這裡很暗 很冷
黑暗玉體橫陳 撫摸著 行走的我
而盡頭的光像個逗點
之後誰也詞窮
挑逗著肉眼
疑惑如墨跡時淡時濃
黑暗對我說
「你要走了嗎？你也是從我的子宮裡誕生的啊！」

光！
豁然開朗
千萬根細針扎我 我瞇眼看
山洞裡的陰涼被陽光乾淨俐落地剪斷
宛如重生 好像出世
視網膜被潑上殘影污漬
陽光在我額頭上細細敷著一層汗
終於走到了桃花源 儘管很慢

但這裡是哪裡 觸目一片荒蕪
樟樹彷彿企圖遮掩著窗戶
諱言人去樓空
而我一身不合時宜的裝束
抱著光束像抱著金黃色的稻穀
才逃離城市光煙霧
來到這桃花源的破敗對我剛宣布
往前不是炊烟 而是廢墟
為什麼天空還這麼晴朗？
它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破磚碎瓦 這不對吧
我呆呆站著 讓我退化退化成沒有感情的生物吧